【K莫衍生/容月(离月)】重生之鬼族生存日记(八)

八、绝处逢生

 

毕竟还是身子弱些,南弦月这一病,整整养了半月有余才缓过劲来。他不知道容若是怎么向擎苍求的情,毕竟他对这位鬼君的印象只来源于那日家宴上的匆匆一瞥,和平日里阅读的一些书籍之中。但即便如此,他也清楚知道对方绝非仁慈宽厚之人,否则绝不会在明知儿子身体状况的情况下,还罚他在雨地里跪那么久,又由着他生生磕到满头是血。从前他还以为,这处别苑是鬼君对二儿子的特别关照,现在看来,还不如说这里就是个被人遗忘的破园子,比起修身养性,他俩倒更像是被流放来的。他也知道,擎苍其人绝不会对离怨的手脚毫无察觉;就算他平素将那一副忠心耿耿的面具戴得严丝合缝,他种种行为举止所包藏的祸心,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这位精明的君王的。因此,在提出要离开鬼界的时候,他并没有完全的把握,是否能真的瞒天过海。但渐渐地,他已经有些明白了容若的心思,为什么他最初时宁愿轮回投胎也不愿苟且偷生,为什么明明前世身伴君侧,今世贵为皇子,却总羡慕着飞鸟游鱼,恨不得自己化为尘土,好随他们一同逍遥自在。

 

逍遥自在——这也是他盼望的事情。他曾经欠过很多很多血债,但他认为,这些罪孽他上辈子已经还清了,他有资格放下那些前尘往事,好好为自己活上一回。

 

 

而经过这一番折腾,容若在朝堂上自然也只能靠边站了。离怨的手段玩得精巧,三下五除二就将他之前辛苦拉拢的派系轻松瓦解,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每日站在边上听听朝会,偶尔插上几句嘴,到半月多之后,宫里就直接来了口谕,说他旧疾未愈,就安心在家养病,不必每日入宫了。虽然不免遗憾,但这样其实也好——他们有了充足的时间去打探消息,例如岗哨的位置、人手,换防的时间等等;此外,一些必要的盘缠物什也需要提前筹措。但他心中,一直还是有些打鼓,虽然那日情动之下,他未及多想就答应了下来,但细想之下,他二人一旦出逃,不仅整个别苑上上下下都要遭受牵连,恐怕连平日来往甚密的胭脂也不能幸免。他是渴望逍遥自在的生活没错,但倘若自己的痛快却要建立在别人的苦难之上,他的道德准则便全然无法接受了。

 

除此之外,让他犹豫不决的,还源自与胭脂的一次谈话。那时南弦月还没大好,白天也总是醒了又睡,胭脂来看过他,两个人就在书房下了盘棋,顺带聊了聊宫里的一些动向。不知是不是听到或察觉了什么,她少有地主动向他提起了关于王位的事情。她说:“我知道二哥淡泊惯了,一向不愿意掺和进这团乱麻里头。但你看看,父王就只有你、我和大哥三个孩子,我一个女儿家,早晚要嫁出去,实在帮不了你太多;可如果连你也不在乎,那岂不是把王位拱手让给大哥吗?他是个将才,这些年领兵打仗很有一套,我承认;但一个暴虐冷酷,狡诈毒辣的人,怎么能当好一国之君呢?这鬼族有千千万万的人,虽然天上那些神仙总瞧不起我们,但每一条命都是命,不管是仙是鬼,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既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也不该无缘无故就被人冷眼相待。二哥,胭脂从小到大,没向你要过什么,这次,能不能求你,为了千千万万的族人,为了能振兴鬼界,不再遭人冷眼,去跟大哥争上这一回?”

 

容若记得自己并没有答应什么;他非常惊讶,尽管没有从前的记忆,但这些时日相处,他只当胭脂比南弦月还要孩子气一些,从未想过她心中竟有这般胸怀和大义,这让身为兄长的他难免有些惭愧了。可是,他能怎么办呢?人生在世三十载,他已经被这重重深宫权势名望绑缚得无力喘息了,宦途如此,情路也坎坎坷坷,好容易破了心防,能与一个可心的人儿坦诚以待,却又将他也拖进这无边的苦海之中。

 

他心中烦闷,一连几日都茶饭不思,也不像前些时日那样每天清早在院子里练剑了。这些情绪自然瞒不过南弦月,可他看他几次欲言又止,心里知道他多半不会开口细问,便又强装无事,生生将他瞒了过去。同时,随着几日的思考,他的盘算兜兜转转,最后又下定决心,回到了最初的方案。先不说争不争这个王位,单是为了胭脂那一日的肺腑之言,他就绝不能将她独自留在这里承受父兄的责罚,而南弦月好容易捡回一条性命来,他更不能再让他以身犯险,因此,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

 

 

一切看似按部就班,他们仔细地计算了忘川河水涨落的时间,又安排了妥当的人手盯紧离怨的动向,一直到这天,前方的探子回报,说大皇子奉旨去西海了,身边带了四五个随从,大概是去为上次容若悔婚的事情道歉,顺带商讨贸易往来的事宜,一去大概就要半月有余。这对他们来说是绝好的时机,当下便也顾不得再清点一遍行李,就骑上两匹快马,从小道直奔忘川河畔。路上关卡重重,但想是夜深,卫兵都有些怠惰,碰到人多的地方,他们就下马来,钻进树丛悄悄越过,几次有惊无险地擦肩之后,他们总算来到此行的目的地:忘川的尽头,一处深不见底的瀑布,两岸崖壁如刀削一般高峻耸立,在夜色下尤为阴沉可怖。南弦月兴奋异常,忙不迭地从行囊中翻了绳索出来,四下寻着可固定的地方;容若站在一旁看他,却忽然开口道:“我方才想起,有些东西忘拿了,须得回去一趟才行。”

 

南弦月听了这话一愣,忙摆手道:“没事没事,落了东西咱们到凡间再买就是了,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再折返一趟,万一又遇上什么变故,不是浪费了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吗?”

 

容若却很坚决:“不行,这东西哪里也再买不来了。你只管走,我快马加鞭,一定追得上你。”

 

他二人这般争辩几句,天色却已有些鱼肚白了。南弦月看得心急,便追问道:“什么东西这么主贵,还买不来了?”

 

容若顿了顿,答道:“是你送给我的那支玉箫。”

 

南弦月一愣,容若便趁着他分神的当儿要提缰上马,可眨眼间,他又闪到了马前,两臂张开挡住了他的去路,严肃地说道:“我管他是玉箫还是金箫银箫,在我看来都没有咱们两个一起出去来的重要。你要是非拿不可,那也行,你先行一步,我回去就是。反正我若是被抓了,还有你能想些对策;但如果被抓的是你,离怨可不会给我半分挽回的机会。”语罢,他也一扯缰绳,翻身跳上了马背。

 

容若没想到他口齿伶俐不说,还倔得像头小牛,简直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他无奈地柔声喊了句月儿,想再好言劝解几句,可正欲开口之时,耳边却忽地传来一阵利物破空的呼啸之声,令他不假思索便一跃而起,将他从马背上扑了下来,护在怀里。箭矢擦肩而过,钉入两人身侧;紧接着,一阵密集的箭雨扑面而来,一片火把在二人前方不远处纷纷亮起,马蹄声与卫戍的喊叫由远及近。刚才那一击尚能避过,但这一片箭雨是非要把人戳成靶子不可了,容若见避无可避,便将他推到身后护着,自己拔了佩刀出来试图抵挡;但两人身边的马儿似乎受了惊吓,竟然各自嘶鸣一声狂乱地转起圈来。南弦月背对着马儿,猝不及防被猛撞一下,身体失了平衡,向悬崖跌将下去;容若看见了急忙伸手去拉,但身旁没有可借力的东西,这一个大活人这么一拽,他也跟着脚下腾空,二人双双跌下瀑布。

 

 

南弦月在水中猛然惊醒——他一半脸浸没在河水之中,面颊被河底卵石硌得生疼,另一半露在水上,河水倒着往他的鼻腔灌,使得他呛咳连连,急忙起身之时,又因为湿透的衣衫与河谷浓重的冷意而打了一个寒颤。他的脑袋还有些发疼,方才他们两个一同跌将下来,他只记得一路上容若都紧紧地牵着他,但身子还未入水,他就已经听不见耳边的水声风声,人也跟着没了意识。现下,他被冲到了一处稍浅的河滩上,那容若呢?

 

天色还未亮透,这地方又夹在两侧山壁之中,抬头只能看见一线天空,也没多少光亮传来。他冷得牙齿打战,心中更又慌又怕,一路踩着河岸卵石,抖抖索索又跌跌撞撞地摸索着,一路呼唤着他的名字。不知过去多久,身上的寒意仿佛都透进了心里,绝望随恐惧快要蔓延到全身,他才在河对岸的浅滩附近被什么东西猛地一绊,向前扑倒下去,栽在了罪魁祸首之上。被他这么一压,这东西好像动了一动,发出一声闷哼;南弦月这才猛然反应过来,急忙起身去抱他,却见他双眼紧闭,左边肩头满是鲜血,面上已罩了一层黑气。

 

行医多年,他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心里头更怕了几分,可不知怎么的手脚却有力气了,至少,他能够咬着牙把他背起,又沿着河滩跌跌撞撞地一阵疾奔,东寻西找,才找到一处暂可栖身的山洞,将奄奄一息的容若安顿下来。反正他不省人事,南弦月也就不顾及什么,只管从外面拔了些蓬草藤蔓之类,施法弄干,又点起火堆,然后借着光亮扯开他衣服,检查了一下他肩上的箭伤。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淬毒的箭矢只是擦过肩头,没有将伤口撕裂到他无法解决的地步;但他发现得太晚了,加上又泡了好些时候的水,伤口周围的一些皮肤已经变黑溃烂,可偏偏这时候他没法施针也没有药草,该怎么办才好?

 

他正发愁的时候,容若却好像有些醒了,很难受似的蜷起身体,哆嗦着往火堆那边凑。南弦月心里难受极了,便俯下身子抱住他,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取暖。但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如果不解毒或者把毒逼出来,别说走出去,他恐怕,连这个天亮都不一定熬得到了。咬咬牙,他心一横,决定采取最笨也是最冒险的办法——他先是扯开他衣衫,用嘴吮吸掉伤口附近的一些毒血,当吐出来的血液由黑转红,他便把人扶坐起来靠在一旁,自己与他相向盘腿坐下,勉力调动起最后一丝丝法力,两手飞速地结印,将凝聚出来的小小光团缓缓地推向他。

 

似乎是感觉到了外来的法力,他体内的封印不安地躁动起来,那股被压制住的力量挣扎着冲撞束缚它的外壳,咆哮着想要破茧而出。南弦月不敢再多触碰,他知道此时自己任何一个莽撞的动作都可能害得容若伤上加伤;而一旦再发生任何变故,他也无力回天了。于是他只能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法力,避开封印所在之处,顺着经络一点点将毒逼到一处,但这样的控制与集中,与此刻法力微薄的他来说简直难于登天,对面的容若因痛苦而微蹙着眉,他也满身大汗,浑身发抖,身体有如同时被冰冻火烤,五脏六腑像是被撕裂一般痛苦难当。待到容若终于断断续续咳出几口黑血,他勉强聚焦双眼仔细瞧他的面色,判断箭毒差不多除尽,肩上的伤口也愈合得七七八八之后,才深吸一口气撤去法力,眼前却忽然一黑,身体向前栽进他怀中,精疲力竭地昏迷过去。

 

 

不知昏昏沉沉多久,再醒来,面前却是容若焦急的脸;男人摇着他的肩膀,眉头紧皱,语速飞快地道:“月儿,快醒醒,水淹上来了!”

 

他这才惊觉自己下半身几乎都已泡在水中。他们先前琢磨过,这忘川的河水涨落与凡间恰好相反,越是白天,河水越是汹涌澎湃,晚上则潮水退去平静无息。方才那一番折腾,让他将这件事忘了个干净,可现在水已经淹到了山洞一半多的地方,两个人此时浮在水中,脚下已经快要够不到地,想要往外,没走几步就又被湍急的河水给推了回来。正束手无策之时,容若忽然想起什么,伸手猛地一推他,急道:“快爬上去!”

 

南弦月如梦初醒,急忙以手划水加速移动,攀着一旁的石壁爬了上去,又伸手把容若也拉了上来。两个人顺着石壁慢慢向外攀爬,但石壁又湿又滑很难立足,他们移动的速度又没有河水上涨得快,没多会儿,水就淹到了胸口,冰冰凉凉的压得人闷疼。南弦月还没顾上询问他的伤,心里本就担忧着,又急着想逃出生天,脑子里乱糟糟的,越是想爬得快些,身体就越是不听使唤。稍微一分神,他浸在水下的双脚便忽然一滑,一连往下落了几寸,才够到了一块凸出的石头稳住身体。可还不等他多喘口气,石壁忽然发出“咯噔”一声,一扇石门自石壁之上凸显出来,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推,石门竟转开来,两个人急忙从两侧缝隙钻进石洞,接着石门又紧紧闭上,除却开门时涌进的河水以外,门缝居然再没有透进一滴水来。南弦月呆愣片刻,又长出一口大气——他高兴坏了,绝处逢生的滋味真是大起大落,虽然他现在乐得想抱着自家夫君哭上一场,但这样的事他也再不想来第二回了。他正欢喜着,没曾想下一秒就得意忘形,往前迈出的脚下踩空,人就跌将下去,容若原本就一直拉着他,这下也无辜遭殃摔跌下来,两个人本能地抱在一块儿,咕噜咕噜在这处陡峭的斜坡上连滚了几个圈儿,才险险地贴着一块大石停了下来。

 

 

大概这种一上一下的姿势只有在床上才会不尴尬——南弦月被他压着,借着不知道从哪儿透进来的一丝微光,他身上的男人此刻简直英俊得让他移不开眼睛。容若也凝视着他,半晌浅浅一笑道:“看什么呢?”

 

南弦月脸红了,可他面皮太薄,实在说不出口是看他看入了神这种羞人的话,便匆忙移开视线,随口寻了个话头,说道:“你、你刚才,喊我什么来着?”

 

这下轮到容若脸红,他轻轻咳嗽了声,继续实行转移话题的策略:“你怎么样,受伤没有?”

 

南弦月摇摇头,他定睛瞧了瞧他脸上,又瞄了瞄他肩上伤口,见已经无甚异样,才松了口气,小声道:“你……你先起来呀。”

 

容若愣了一下,手撑在他侧边借力站起了身,又伸手把他也拉了起来。南弦月本来就虚弱,刚才那一番大起大落使得他的神经绷得紧紧的,现在这么猛然一松,他忽然觉得有些脱力,但潜意识里知道不能在容若面前表露得太过明显,便勉强控制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石壁上。容若发觉不对,伸手握住他肩头,又用另一只手背贴了贴他额头,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南弦月看他紧张的样子心里暖暖的,便握着他的手腕摇头道:“没事,就是刚才……太紧张了。”他顿了下,又道,“我瞧你倒是好多了。”

 

容若不疑有他,顺着他的话头便接了过来。他转头看看自己的肩膀,又活动了两下,很佩服地说道:“还是月儿的医术高明,我梦中还感觉肩上疼得很,没曾想一觉醒来,竟只剩一道浅浅伤疤了。”他说着,又抚了抚他的额角,玩笑似的补充:“究竟是我被梦骗了,还是月儿你根本就是神仙来的?”

 

南弦月听他又唤自己“月儿”,脸上忍不住闷闷地烧起来;但他接着又提起神仙,这叫他的脸色霎时间由红转白,急忙摆了摆手,搪塞道:“什么神不神仙的,我看你根本就是个怕痛的人嘛,一点点小伤在你梦里都被夸张成那个样子。”

 

容若笑一笑,看样子并没怀疑,也不打算反驳。他收回手,向着山洞的深处瞧了瞧,对他说道:“我看这洞里有些光亮,也许有出路也未可知,不如咱们走去瞧瞧。”

 

南弦月刚点了头,男人的手掌却已伸了过来,稳稳地牵住了他。按理说,他压根儿没必要这么怕羞,毕竟他们两个成亲有些日子,成日同床共枕不说,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做了;但离了那方宅院,又在这短短一晚忽经生死之后,他好像对这份感情更加敏感与在意了,他相信对方也是如此。于是他垂眸一笑,也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起初,两人还生怕洞内有什么机关迷障,毕竟这石门开得古怪,此前他们查阅的典籍中从未有所记载,没人知道谁在什么时候开凿了它,又是用来做什么的;但一路走走停停,除却有些通路实在狭窄,一人通过尚属艰辛以外,还真没有发现其他什么古怪,方才那缕照进来的光亮,也随着前行愈发清晰了。后半途,通路渐渐有了些向上的坡度,两人俱嗅到了一些植物的湿润气息,但直到一切豁然开朗,他们拨开遮蔽在洞口的藤蔓树根,瞧见外头的茫茫山林之时,也不敢确定究竟仍在鬼界,还是回到了人间。好在天色还亮着,这里的树木长得也不算太高,两人便借着日头粗辨了下方向,又寻了条像是有人走过的小路,谨慎地往林子外头摸索着。行至半途,天色慢慢暗了,两人都觉得夜宿山林实在太不安全,又恰巧看见不远处有间民宿,屋顶隐隐冒了炊烟,便打算去问上一问。出于谨慎考虑,容若还是脱了外衣裹了他的头脸,让他假作患病的模样,揽着他上前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个中年男子,皮肤晒得黝黑,脑后却梳了发辫,他身后往外瞅着的妇女也穿了式样朴素的旗装。容若抱拳施礼,问道:“冒昧打扰,可否请问大哥这里是什么地界?我们外出访友,本想走个近道,不想就在这山里迷路了。”

 

男人抱拳还了个礼,哈哈一笑道:“那你可算问对人了,我在这儿住了十来年,闭着眼都能走得出去!”语罢他伸手一指:“顺着这条小道,半个时辰之内就能走上大路,见了大路,你们就跟着太阳走,太阳落山之前,就能瞧见成都府啦!”

 

容若一怔,感觉怀里的人也跟着一抖,可还没等他多说,那屋里的妇女便插嘴道:“这位公子,我看你家娘子好像病得厉害,要不你们在这住上一晚?等明天日头亮起来,我男人再送你们去城里也可以的呀!”

 

南弦月哪敢在这里住下,急忙扯着他的衣衫使劲晃了一晃。容若自然也不能答应,便语气委婉地谢绝了夫妻二人的好意,只向他们买了匹骡子来,才将南弦月扶坐上去,自己牵了缰绳走在前头,沿着方才那男子所指的路往山下走去。二人走出一段距离,南弦月偷偷摸摸地回头一瞅,见目力所及之处已看不到那间小小的民居了,心中的欢喜和激动便再不压抑,整个人径直从骡背上跳了下来,稳稳地扑进了他怀里,乐得不住重复道:“我们出来啦!我们出来啦!”

 

容若眉目温柔地看着他,眼底却仍有些化不开的愁绪。他抚了抚他的头发,把他抱在怀里,口中喃喃应道:“是啊,终于出来了……”人却有些出神似的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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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请看:重生之舌尖上的中国(大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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