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莫架空/军旅】浪花一朵朵(1)

脸疼……

但是没有光开脑洞却不能写的疼。

仍然会尽力先更完《不再让你孤单》,这篇更新不定,全看脑洞,还有心情。

一会发个BGM。


浪花一朵朵

 

1.

 

郝兴国副司令今天也很不开心。

 

想二十来年前,他郝家还是个响当当的传奇,光凭着一窝抱仨的光辉事迹,就能成天在大院里被广大人民群众行真诚又羡慕的注目礼;可谁曾想,一晃多少年过去,小崽子们好不容易都长大成人了,却一个接着一个给他上起眼药来,恼得他把收藏了多少年的那套旧军棋的其中一枚棋子都摔成了两半。

 

“你看看!你看看!”他很没形象地指着手里残破的棋子,对着儿子们发出愤怒的控诉,“你们都把这个家搞成什么样子了?”

 

三胞胎中最先冒出头的那位,作为棋子一分为二的亲眼见证者,坐在棋盘另一头冷静又理智地回答道:“是爸你手劲太大了。”

 

紧追慢赶还是在亲妈肚子里落于人后的那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把注意力从书桌上摞得高高的演草纸中移开,慢条斯理地朝不远处的棋盘投去一瞥:“爸的发散性思维与年龄增长一直呈线性相关。”

 

郝兴国连吃两记闷棍,只觉一口老血噎在喉咙登时就要喷出,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自家老幺正抱着平板站在门口,便如蒙大赦般冲他招招手道:“你们这两只小白眼狼,翅膀硬了就开始挤兑老子了。眉眉,你来给爸爸评评理,看你这两个哥哥干得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还未等他话音落地,被点到名字的人便举起一只手欢呼道:“通关了,耶!”语罢他又乐颠颠地把平板举到自家老爷子眼前冲他献宝:“爸你看,我终于比他俩先通关了,哈哈哈哈!”叉腰狂笑一阵之后,他又反应过来,偏头眨巴着俩眼问道:“你刚才问我啥来着?”

 

郝兴国看着屏幕上五光十色闪成一片的消消乐,僵硬地抽了抽嘴角。

 

 

拜郝兴国那位在取名上天赋异禀的媳妇林萍所赐,郝家三兄弟分别名曰健、窦、眉,反正就是连名带姓一起念没一个听起来正常的那种。据林萍解释,老大郝健可能是在娘胎里使了太多力气,刚生下来就一度病危,这个名字充满了母亲希望儿子健康成长的希冀;老二郝窦则是因为她老早就瞧中了隔壁窦参谋长家的丫头当媳妇,说破嘴皮子才定了个娃娃亲,当即便把老二的名字从郝帅改成了郝窦以表决心,充分彰显了母亲对儿子终身大事的关怀;而老三本想要个女孩儿来着,既然老天没随她的意,那就取名郝眉吧,念着名字也能勉强当个想儿。

 

郝兴国才不管这名字里什么情怀什么寓意,他就知道家里头三个崽子一个满脸不高兴,一个损人不客气,一个让人不省心。当年本想让三个孩子一块上学,也好互相有个照应,可老三天生与幼儿园绝缘,每上一回幼儿园需威逼利诱两小时不说,还时常哭得梨花带雨地回家,两口子一心疼,索性就让他多念了一年学前班,比两个哥哥晚上了一年小学。上了学之后,孩子们倒也很是争气,一路顺风顺水下来,老大考去了大连舰艇学院,老二上了海工大,分数都是响当当的全校第一,那是相当给郝家长脸。可到了老三该高考的时候,郝兴国跟林萍却出现了分歧,郝兴国本着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原则,强烈要求郝眉去学经管,不然以这家里一群人作天作地的本领,他生怕将来连儿子们结婚的彩礼都掏不出来;林萍却坚持认为郝眉应该继承他老妈的衣钵报考第四军医大,要不然她的智慧和才干就白白浪费了。针对这一观点,郝兴国只敢在心里默默哀叹,自己当年怎么就一根筋地非要为这个给他做人工呼吸的女军医负责不可呢?可明面上,他还指望着后半辈子清静度日,绝不能主动挑起家庭矛盾,便动起脑筋,拐弯抹角地暗示她道,隔壁窦家的丫头不是去第四军医了么?将来郝窦把她娶回家来,照样有人能继承她的光荣使命。林萍一想,觉得有些道理,就点点头应了;可成绩出来,老两口还没来得及为三儿子一不小心就考了个状元的优异表现高兴庆祝,就忽然发现,郝眉既没报经管也没考军医——人家早在爸妈争执不休的时候,就默默地报了清华的计算机系提交上去了。

 

虽然儿子还知道照顾家里的感受,报的是国防生——但这并不能解决由此引发的一系列矛盾。录取通知下达当晚,郝家召开多边会谈,准确的说是四堂会审,气氛一度阴森可怖,吓得被告人郝眉同志皮皮挫,差点卷铺盖提前去学校报到。后来,不知何故郝健郝窦居然临阵倒戈力挺郝眉,使得会审局势发生逆转,老两口的两点一线战略抵不过儿子们更为稳定的三角形结构,只得败下阵来。不过那整个暑假里,郝眉几乎每天都在洗袜子——想来他们三兄弟之间,一定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尽管除却从娘胎里出来的顺序以外,三兄弟之间并没有实质性的年龄差别,但郝眉确确实实独占了家里不少宠爱,不光是父母,大哥憨厚耿直霸气侧漏,上中学的时候三天两头就带他改善生活不说,替郝眉出头打架也是他的专利;二哥虽然深沉腹黑犀利毒舌,但每次郝眉受了委屈郝健又不在没法动手打回去的时候,他就能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贬损得人家五体投地。郝眉被家里其余四位惯得久了,索性也就放飞自我四处生长起枝杈来,结果到现在,同岁的三人独独他看起来还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郎,另两位早就操心操得满脸沧桑风霜。

 

四堂会审结束后,郝健趁着大半夜偷偷摸进他屋里,神神秘秘又有些扭捏地问郝眉道:“老三,清华是不是漂亮姑娘可多了?你去了,给哥介绍一个呗。”

 

郝眉闻言,心中警铃大作,想着平日里二哥跟准二嫂窦俏天天发隐形狗粮就算了,难道大哥也动了凡心不成?本着维护良好的家庭环境,即不能让自己一个人做单身狗的重要原则,他严肃认真地诓骗对方道:“哥,你别逗我了,清华那就是个汉子的集中营啊,光说我这计算机系吧,能看见姑娘就是稀罕物了,哪有什么漂亮姑娘啊?”

 

实在人郝健不疑有他,失望地叹息了一阵后,便沮丧地离开了。郝眉松了口气,抬手合上屋门,可手才刚离开门把,便听得外头一阵优雅的敲门声。他一边想着怎么翻个角度合宜的白眼给大哥一边重新打开房门,一摞书籍却直落进了他怀里。他眼神呆滞地看着门外来人那对反光的眼镜片和手里厚厚一摞高等数学有关教辅及习题,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对方抢先道:“做不到全对别说你姓郝。”

 

语罢他就跟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飘走了。郝眉抱着书仰面倒回床上,欲哭无泪之余,又不由得对大学生活生出不少期待。

 

 

但这种期待没多久就被现实给打磨了个干净。军训结束后不久,大家的隐藏属性便暴露无遗,面对其中两位室友无数天如一日的脏衣服轰炸和另外一位室友的智商碾压,郝眉才恍然间发现自己遭遇了十八年以来最大的人生挑战。郝家人到底都流着军人的血,遇事是绝不会服输的,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承认人跟人之间的智商差别就真能显著到无法弥补的程度,于是,在大一上折戟沉沙之后,他发狠猛学了一整个学期,日日早出晚归在图书馆抢占有利地形,参考书都翻烂了七八本。本想着这次末考肯定能一雪前耻,可成绩出来,那位大神室友的名字照样在顶上压他一头,他这么拼命学了一个学期,也只让上学期末那个可怕的分差稍微缩小了一点而已。同时,他又发现了一个更为可怕的事实:由于在专业课上下了太多力气,他的马哲光荣挂科了。

 

十八年以来最大的人生挑战没能成功跨越,郝眉一时间有点受挫,家也不回了,整日在空无一人的寝室里散发怨念的泡泡。这种时候,找郝健郝窦肯定没用,一个除了把人揍一顿帮不上他什么忙,一个肯定又往死里贬损他,他才不会自讨没趣,便在床上支了张折叠桌,一面呼噜泡面一面摇头晃脑地背诵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如此过了几天,正当他浑身不得劲儿,觉得自己快要长出蘑菇的时候,那位持续性智商碾压他的大神室友肖奈却忽然发了串神神秘秘的代码给他,郝眉解了半天,才看出来这是个链接,指向今晚零点开始的一场极客大赛。这是在向他下战书了——他心想,虽然自己才是个大一刚读完的菜鸟,但逢敌必亮剑的气魄决不能少,便当即向他回了个OK的手势,果断应战。

 

大赛伊始,题目较为简单,众人齐头并进不相上下;待到一关又一关过去,题目由易渐难,差距便越拉越大。解到第六十题时,郝眉注意到自己跟肖奈已经把大多数人远远甩在了后头,可他还没来得及窃喜一秒钟,就发现二人前面居然还有一位更加超神的——那人整整甩了他们十关,且解题速度完全没有降低的架势,端的是不疾不徐不慌不忙。胜负欲也被激起的两个人使尽浑身解数一路追赶,却始终没能把差距缩小半分,直到最后一题时,那人不知怎么的,居然像是有意放慢了节奏,给了他俩喘息的机会,将最后的差距由十变成了九。

 

这一战过后,郝眉深刻地认识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的合理性,努力的目标也不仅仅只是超越肖奈了。心境放平了之后,他发现有些东西学起来反而顺手很多,再看肖奈那个时时无我的状态,他心里又更明白几分。唯一值得他较真的事情,大概就是每年的极客大赛了——从大一一直到大三,每一年的比赛里那人都把他远远甩在后头,而他的目标,就是每次都要比上次多闯一关,虽然目前还赢不了他,但一定要离他更近一些。

 

但大四那年,那人却没有在极客大赛上出现。没了这么个强劲的对手,他本该为近在眼前的冠军而激动万分的,可题做着做着,却莫名有点儿失落,手指头一个分神,就亲手把头名送给了肖奈,自己继续保持住了万年第二的战绩。后来,直到去新兵连报到之前,他都还琢磨着这件事情,想着这人是真的觉得自己独孤求败清心寡欲不再理会世间纷争了呢,还是纯粹太忙没赶得及?反正,不管是哪一种,郝眉都知道自己恐怕再没有和他交手的机会了。这么一想,他还有点失望,毕竟这几年大学生活,追赶他似乎早成了他生活跟学习的一部分;现在忽然一下没了,他只觉得自己像海里一艘打圈的小艇,看不见灯塔,也就没了方向。于是,权衡再三之后,他拐了无数个弯又兜了无数个圈子,总算找到途径黑进了那人的电脑。我什么资料都不偷,我就是想看看这人长啥样还不行么——他一边为自己危险的行为开脱,一边又充满干坏事的罪恶感,可老天爷连让他干坏事的机会都压根不给,他还什么都没看到,电脑屏幕就忽然一黑,一圈代码子弹似的嗖嗖从屏幕上飞了过去,然后就彻底陷入沉寂,变成了一块超薄的砖头。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黑吃黑?

 

郝眉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光荣牺牲的电脑,手指头推了几次,下巴也没能成功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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