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让你孤单 - 水木年华

【K莫衍生/荞麦】不再让你孤单(1)




容月那个比较复杂,待我再补一补清史,先开这个。


这次先放BGM。


原本更喜欢的是陈升的版本……无奈网易云只有live,不过水木年华的声线可能在年龄上更贴合一点?


题目和剧情与大纲相比都做了一些改动,所有人设细节等参考原作,但不一定按原作走,比如在这里,高迈没有在母亲去世后跟罗家父子一起生活。


更新时间不定。




1.


 


每周一都是胸外门诊最忙的时候,无论上午下午。


 


乔燃趁着护士叫号的空隙瞄了眼手边空空如也的水杯,又瞧瞧走廊里密密麻麻的人群,决定站起身来接杯水喝,顺带活动一下筋骨。茶水刚咽下去一口,只听诊室门咣咣咣三声轻响,也不等他应声,护士便领了病人进来。扣上杯盖,他一面接了病历过来,一面对来人寒暄道:“岳护士长,怎么改你值班了?”


 


一手撑着门框的中年女人和气地冲他摆摆手道:“小陈家孩子病了,我替她顶一会儿。”语罢她看了眼门外,又回头对他说道:“好像有人找你——都等了一下午了,亲戚?”


 


乔燃侧了侧身,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瞧过去,看见门对面的地上坐了个穿着中学校服的男孩儿,脸有点儿黑黑的,头发软趴趴地垂着,盖住了一半眉毛。一瞧见他望过来,对方好像很激动似的站起了身,他这才发现男孩怀里还抱着个书包,看起来脏兮兮的,已经用得相当旧了。但他下一秒就收回目光,一边看向手中的病历,一边摇头道:“不认识。”


 


岳护士长耸了耸肩,关上了诊室的房门。


 


 


这天对乔燃来说,委实不大轻松——诊室门前等候的病人好不容易在五点左右由多转少,可还没等他为自己难得地准点下班时间高兴片刻,就又被科主任临时抓壮丁上了手术台,说是原先定好的一助老韩昨天熬了个大夜,再加上岁数大了,身体有点扛不住,这才叫了他来顶替。好在前两天科里会诊的时候他没溜号,手术本身也不是太复杂,他也就点点头应了,可手术室这种地方哪是那么好进好出的,这一前一后折腾下来,待他终于能在更衣室坐着歇口气的时候,手表的时针已经越过十一点,直奔正中而去了。一晚上水米未进,对外科医生来说倒也不是太稀罕的事情,只是他的胃早前被自己折腾得狠了,最近一段时间更是愈发娇贵起来,他不敢怠慢,只得匆匆换了衣服,开车出去觅食。


 


孰料,他这辆黑得跟夜色快要融为一体的途胜才刚将前轮堪堪驶出院门,车左侧便猛地冒出来了一个人影,吓得他猛踩了一脚刹车,后轮在减速带上硌了一下,又秃噜了回去。疲惫的人大多情绪都不会太好,他边想着怎么尽量和气地说上这人两句,边忍着脾气摇下车窗,却见车边上站着的正是白天他在诊室外头远远瞅过一眼的那个男孩儿。男孩看见他,蹦跳着凑了过来,嘴里哈着白气连珠炮似的说道:“总算等到你了,我找了你好久啊!”


 


乔燃还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后方排队的几辆车便已经不耐烦地按起了喇叭。他见状,只得急匆匆地对他说了句“你等我一下”,而后打了个转向,把车停在了离院门不远的路边,这才下车走过去,皱着眉头打量他。男孩稍比他矮一点,便仰着脸看他,眼里亮晶晶的像是有星星在闪。两个人互望一阵,却谁都没先开口,气氛不由得逐渐尴尬起来。借此机会,乔燃琢磨了一下男孩刚才的话,却越想越觉得糊涂,便开口问道:“我们认识吗?”


 


男孩愣了一下,伸手指向自己的脸,急道:“我是高迈啊!就是、就是……咱们在深圳见过,你还帮过我的忙,就那个人!”


 


乔燃迷惑地摇摇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男孩听他这么一说,脸上的表情却好像更加着急了。他放下背包,蹲在地上摸了好一阵,从最底下抽出了一串什么东西,叮铃哐啷地伸到他面前说道:“这个、这个还是你送我的,我走哪都一直带着它,我……”


 


“等等。”乔燃打断他,他叹了口气,抬起两只手尽量耐心地解释道,“小弟弟,你真的认错人了——我没有去过深圳,也从来没有见过你。”


 


男孩闻言,好像受了什么重大的刺激似的,眼神和四肢一时竟然都僵住了,只呆呆地望着他一动也不动。半晌过去,他才如梦初醒似的放下了一直举着那串东西的手,将盯着他看的目光匆匆移开,又退后两步,急急忙忙地给他鞠了个深躬道:“对不起,那、那应该是我搞错了,对不起。”语罢他手忙脚乱地将东西塞回背包,对他又鞠了个躬,就慌慌张张地朝反方向跑走了。乔燃看了一眼他身上因为奔跑而来回飘动的校服外套,又拎了拎自己身上厚实的羊毛大衣,不由自主地缩了下肩膀。


 


 


不过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也就是生活里的插曲而已,他的主心骨仍然是读不完的病例,做不完的手术,写不完的报告和排不完的门诊,三不五时地还要为职称跟奖金发愁一阵。但家里却并没有让他独自打拼的打算,虽说当初学医是顺了他的心思,但哪个母亲也舍不得看儿子成天在高压高危环境下工作,还得为生计犯愁。乔燃也没怎么反对,两方抽了个时间一合计,便决定开家汽车4S店,地段定在了东三环附近,不日就要开张。


 


既然是要开专业的4S店,那配套的汽修、保养、美容等等项目就一个都少不了。销售人员在人才市场上倒是不缺,但熟练的高级技工却很少,其他一些岗位上的工人也不太好招,要么就是嫌工资低,要么就是提出的要求店里满足不了,总之,最近一段时间,他没少为这件事发愁。现在天越来越冷了,再过一阵子又是春节,到时候招人可就更难了——直到将车子驶入一家洗车行的工作间时,他都还一直琢磨着这件事情。


 


这家店他以前常来,不过,考虑到照顾自家生意的角度,他打算最近勤跑几趟,准备尽量在开业之前把卡里的余额给花光。平时,都是跟他熟悉的老徐头负责给他洗车,这人虽然眼神不好,细节之处常有疏漏,但为人实在,手脚又比较麻利,他也就没多说过什么。不过,今天似乎有点儿古怪,他都在店外打了将近四十分钟的电话,车子居然还没洗好——再定睛一瞧,老徐头正乐呵呵地坐在屋里头抽烟,忙着干活的另有其人。放下电话,他敲开那扇玻璃门,进屋蹭了会儿暖气,又透过屋里连着工作间的玻璃窗往外瞅了瞅,隐约看见大半个身子都探在他车里的那人好像穿的是件校服,便半打趣地道:“老徐,你们店里什么时候招童工啦?”


 


老徐一听这话,忙掐了烟头,冲他连连摆手道:“这话可不敢瞎说,什么童工啊,身份证我都看了,还能有假不成。”他指指工作间里忙碌的人,又补充道:“不是我老徐吹牛,这孩子干活比我细致,又肯吃苦,将来要是能踏踏实实学好这门手艺,到哪也不会吃不上饭的。”


 


乔燃笑笑,也没再答话,只随手搬了张凳子坐下来,跟他一块瞅着窗外。那男孩干起活来确实相当认真,脚垫周围的缝隙,座椅下方和中间的死角基本都注意到了,大小工具也都使得有模有样,不像是刚刚上手。不过,他越看,越觉得这个背影有点熟悉,连带着这身校服,他都好像在哪见过,却一时没能想起。直到对方似乎是终于干完了活,回身看向屋里,两人眼神一对上,他才记起来,这就是不久前在医院门口堵住他的那个男孩儿。他推开玻璃门走回工作间,冲他点点头道:“这么巧啊。”


 


男孩打从看到他就有点愣神,听他先开口打了招呼,才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挠头道:“是呀,是挺巧的……车、车给您洗好了,那天真的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乔燃摆了摆手,他绕过男孩,凑近自己的车子检查了一阵,果然拾掇得比老徐头细致多了,平时他根本注意不到的死角,他全都没有忽略。满意地点点头,他转过身来,打量了一下局促地站在他对面三步开外的男孩儿,开口问道:“你还小吧?活倒干得不错,以前做过?”


 


男孩搓了搓手,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解释道:“不小了,干了快两年了。”


 


乔燃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件旧校服的胸口处,上头的字迹有些不清楚了,但隐约还看得见最前面写的是“深圳”两字。他想了想,却没再问什么,便跟着男孩去了前台签单,老徐头这时也叼着烟从屋里出来,一边乐呵呵地跟他夸着男孩踏实肯干,自己这么大岁数能收个好徒弟也不容易,一边自然而然地把单子签在了自己名下。乔燃注意到了,签名确认之前,他还特地偏过头看了男孩一眼,见他只是乖乖地站在一旁,垂着眼睛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也没多计较,干脆利落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临走之前,他想起对方好像提过自己的名字,但那时候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便又特地跑过去问了他一嘴。男孩那时已经在忙着擦下一辆车,看他都把车开出了门外又跑回来,脸上写满了惊讶,但还是认真地回答道:“高迈,高就是那个高……迈是迈进的迈。”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冻得通红的指头带起一点点泡沫,在空中轻盈地打了几个旋儿,最后落在了他的鼻尖上,像一簇小小的星辰似的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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