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莫】匆匆(8)

8.

 

五年没见过面,更别提抚摸和触碰,两个人虽然面上都表现得很克制,但火一点起来就立马成了燎原之势。被男人抱着按倒在床上的时候,郝眉原本还想提醒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一看他眼里的火烧得像是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一样,他就又默默地把话吞回了肚子里。但这么做下来,两个人虽然都过瘾了,他下半身却疼得要命,腰也软得再没了动弹的力气。

 

以前两个人亲热过之后,KO总是习惯抽根烟再去洗澡睡觉,但这回,他大概是怕郝眉的哮喘又发作,因此只是倚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给他讲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郝眉躺在他腿上,眼睛半闭着,时不时从鼻子里哼哼几声,表示自己一直在认真听讲。说到他那个与本人相当反差萌的名字,他忍不住偷偷笑出了声,却马上引来了当事人的不满;男人悄无声息地伸出了一只罪恶的大手,轻飘飘地贴上了他腰侧上下摩挲。

 

“啊,不要,痒!”郝眉翻了个身躲开他的攻势,腰和屁股却因此都受到牵连,疼得他好一阵呲牙咧嘴。KO见状,有点抱歉地捂上了他的后腰,轻轻地按摩起来。郝眉给他上下左右地指挥了一阵,舒服了点才开口吐槽他道:“我又不是在笑你的名字,平安康乐,这寓意多好啊。再说了,哪个父母不希望孩子从小快快乐乐的,像你这种反向发展的情况,肯定是少数中的少数。”

 

KO没回答,手上默默又使了点力气。郝眉欲哭无泪,只得匆忙转移话题道:“而且,还有你哥啊,你看你们兄弟俩,一个康健一个康乐,又健康又快乐,不是挺好的么。”他话一出口,便意识到康家这兄弟两人还真是走了和名字完全相反的路,不由懊恼地捂住嘴巴。KO却没再对他实施打击报复,只是若有所思地说道:“你的名字倒取得很贴切。”

 

“嗯?”原本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郝眉被他冷不丁说的这一句话惊醒了,他眨了眨眼睛,迟钝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用意,耳朵根不由得悄悄地红了。他最近发现,比起五年之前,KO的话术又有极大长进,常常调戏他调戏得不动声色,每次他都要咀嚼好一阵子才能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他窘迫地清了清嗓子,又嘿嘿干笑了两声,说道:“跟你比起来,我觉得我前头那十几年过得简直太没意思了。什么事情都是爸妈安排好的,去哪上学,读什么课外班,选哪个专业……从来都是我照着执行,还觉得当乖孩子受表扬挺有乐趣的。要不是高考完了之后偷偷报了A大,现在早就被他们塞进公司当苦力去了。”

 

KO没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埋进他汗湿的卷发里慢慢地揉着,表示他在听。郝眉调整了一下姿势,又接着往下说:“我觉得,在他们眼里,我可能还是以前的那个小孩子,必须要事事都听他们的,才不会吃亏走弯路……但现在我反倒觉得,做自己喜欢的事、想要的事才是对的。只是……”

 

揉着他发丝的手指停了下来。

 

“……没什么。”郝眉背对着他低低笑了一声,“只是想说,没有错过你,真的太好了。”

 

 

虽然情话说得让人骨头直发麻,但自从那天过后,郝眉就有些古怪,一个人时常发呆不说,回答他的问话时也躲躲闪闪,一看就是心里有事的模样。可问他什么他又笑嘻嘻地说没事,这让他也无从入手。眼看年三十就要到了,这天,郝眉说要请几个舍友吃饭,KO也就没拦着,可零点都过了也没见人回来,直到肖奈打了电话来,他紧接着匆匆忙忙赶到饭店,才意识到郝眉今天就是去买醉的——桌上两打空啤酒瓶子一半多都摆在他手边,而当事人趴在桌上,不时打一个酒嗝,又嚷嚷着要服务员再给他上酒喝。他环视一圈,见另外三人都相当清醒,便问道:“怎么回事?”

 

于半珊满脸嫌弃地看了看郝眉,又无辜地冲他摊手道:“我们还奇怪呢,说请客吃饭,结果他自己喝倒了。”语罢他想了想,又一脸惊恐地道:“你俩别是又……”

 

“没有。”KO一边回答,一边把郝眉从椅子上扶了起来,把他的一只胳膊绕过自己的脖颈,“我先送他回去。”

 

 

郝眉酒量差,当年在整个致一都是出了名的,别说白酒洋酒了,两瓶度数不高的鸡尾酒下肚,他就差不多要满嘴说胡话了。那时候,KO也是最不愿意让他沾酒的,除却健康因素之外,他也知道对方喝醉的样子有多引人犯罪,出于占有欲,他可一点也不愿意让别人看见他这副招人的样子。但今天他倒是挺乖,一路上除了时不时要下车吐以外,其余时间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闭着眼靠在座位上,头歪向窗户那一侧。KO则时不时担忧地偏头看他,心想幸好自己的驾驶水平没有在这五年里退步太多,要不然就他现在这种开法,郝眉最宝贝的这辆牧马人早就直奔路边的行道树去了。到家之后,他调了点解酒汤,又泡了茶给他,后者喝了又吐吐了又喝,折腾了几个钟头,才算渐渐清醒过来,不再嚷着要酒喝,而是扯着他的袖子不放了。

 

KO隐约感觉到他是有话要说,就把手里的毛巾往他脸上一按,自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郝眉抓住毛巾擦了擦脸,伸手从沙发另一头拿来了一只靠垫抱在了怀里。他看起来非常纠结,手指几乎都要将怀里的布料扯破了,但令他纠结的事,却一直没有被说出口;而KO借由这个机会迅速地回顾了一下他出现反常之前的事情,心里也算有了数,便开口道:“说吧。”

 

郝眉放下靠垫,又和自己的手指作起斗争来。他犹豫了好一阵子,才有些迟疑地小声道:“我怕你会不高兴……”

 

KO径直答道:“不会。”

 

“好吧。”郝眉深吸了一口气,“我想回去看看我爸妈……其实,以前我没想过那么多,但是那天跟你一起去看了叔叔阿姨之后,我就在想,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无论如何都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可是,他们在公司的账目上做了手脚是真的,害你坐了牢也是真的,这两件事情就算我也接受不了……我不能勉强你的想法,但是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就算他们真的一辈子都接受不了咱俩的事,我也还是没法装作不认识他们,我……”

 

“我明白。”KO在他说不下去的时候及时地接过了话头。而后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郝眉一愣,急忙摆手道:“不用,我不是要你……”

 

KO摇摇头:“跟那个无关。只是觉得……看着你,会放心一点。”

 

郝眉鼻子一酸,连忙低头缩进了他怀里。

 

“这次谁也别想逼我走。”他吸着气说,“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把他打回去。”

 

KO哑然。他伸手摸了摸郝眉的头发,嘴唇轻微地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于是,两人折腾了好一阵子,才在春运的高峰之下买到了机票,转来转去地赶回了吉林。郝眉知道父母的态度不会轻易改变,也就没准备在家多待,只买了点礼品,想着到家给父母拜个年就走。KO自然也没有登门拜访的必要,便坐在出租车里等着,让司机停在了既能看见院门又不太明显地位置。可郝眉才进去没多久,郝家大宅的门口便发出一阵激烈的争执声,接着,争执声忽然消失了,而后他就清楚地听见郝眉正一声声喊着爸,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其他人的喊声跟哭声也一同交杂了进来。他迟疑了片刻,还是下车跑了过去,只见郝兴国倒在地上,脸色发青,竟像是一点声息也没有了。

 

 

TBC

评论(22)
热度(269)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